每到年底,都是各大舞蹈培训班最忙碌的时刻。为了准备年底的汇报演出,几乎每个上舞蹈班的孩子都要准备一身或几身舞蹈服。记者采访发现,和市面上正规的儿童服装相比,儿童舞蹈服存在质量参差不齐、无行业标准、监管不足等问题。虽然有孩子穿着“痒”,但在培训班“统一服装”的要求下,家长只能就范。
一件漂亮的“舞蹈服”,背后猫腻有几多?对此,生活日报记者展开了调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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遭遇
舞蹈服穿着发痒洗了掉色
孙女士的女儿朵朵今年6岁,在济南一家知名舞蹈培训机构学习舞蹈已经两年。
作为这家舞蹈培训机构的“亮点”,舞蹈学校每年都会组织孩子到省市电视台的节目中伴舞演出。舞蹈演出服由机构统一提供,家长另外付使用费50元。
“穿上这次的裙子之后,孩子一直说身上痒。”孙女士告诉记者,孩子当时着急上台,自己就没注意。但是等孩子下台之后检查发现,身上有疑似过敏的红点。
“后来我检查了一下衣服,没有任何的商标,就是典型的‘三无产品’。”孙女士气愤地说,“后来我又看了一下舞蹈班之前统一发的训练服,也是什么商标都没有。问舞蹈班的老师,老师说这都是统一定做的,质量没问题。但是却说不出来是哪里定做的。”
无独有偶,家长刘女士为孩子演出而从网上购买的演出舞蹈裙,洗了一次就变形了。“一套钉亮片的裙子,85块钱。亮片掉了不少,而且还掉色,只能扔了。”刘女士告诉记者,像她一样被网站“坑”的家长不在少数,但大部分因为衣服便宜,加上演出服穿不了几次也就不了了之。
现象
高价买舞蹈服买的是“机会”
在学习舞蹈一个学期后,李先生女儿所在的舞蹈班向家长发出通知,为了举行汇报演出,希望每位同学能够购买培训学校统一定制的价格近2000元的舞蹈服。同时只要购买了舞蹈服,不仅可以参加汇报演出,还能够参加一个舞蹈比赛。
考虑到一件儿童舞蹈服近2000元的价格堪称“天价”,李先生没有让女儿报名参加。但同样是遭遇了“天价舞蹈服”的赵女士选择为孩子购买一件售价1760元的舞蹈服。
“我们也知道这件衣服不值得,就是培训班的变相收费。但是孩子学了一年的舞蹈,到了汇报演出了,看到同学上台自己不上台,怕孩子心里难受。”在赵女士看来,这1760元买的不是一件舞蹈服,而是一次上台的机会。
买与不买,是个让家长纠结的问题。但对于培训机构来说,正是抓住家长的这种心理,才有了“天价舞蹈服”的销路。
记者了解到,舞蹈服分为两大类,一类是日常训练服,以贴身穿为主,要求材质柔软,穿着方便；一类是舞蹈演出服,样式多且漂亮。日常训练的舞蹈服多为舞蹈班统一提供,舞蹈演出服有些是舞蹈班提供,有些是需要家长单独来购买。
对于学舞蹈的孩子来说,最少需要三件舞蹈服:冬夏两季各一件训练服,汇报演出时一件演出服。而且国标舞、爵士舞、民族舞、现代舞等不同舞种,需要的舞蹈服也大不一样。大部分学舞蹈的孩子都有不止两件舞蹈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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探访
多为“三无”产品
记者来到山东艺术学院周边的商圈,这里不仅坐落着山艺、山师,还有多家艺术培训学校,聚集了多家出售舞蹈服的店铺。记者随机走进一家店铺,以培训学校想要购买服装的名义咨询儿童舞蹈服。
“演出服价格差别挺大,看你要什么材质的。”店主边说边为记者展开一条女童公主裙,“这种用的纱和布都比较多,贵一点,200元一条。旁边的那件不钉钻的裙子180块钱。”记者摸了一下裙子,质感非常粗糙,前后翻看,没有任何的商标和材料标识。
“我们有合作的服装厂,你要什么衣服拿来样子我们就能做。”记者表示价格太贵,为了留住记者,店主为记者“支招”:“你们培训班的衣服都是送给小孩穿的,不用买这么好的。同样的一件衣服,你少一层纱,少钉一点花,内衬的布用便宜的,价格不就降下去了么?而且外面看也没太大差别。”
此外,记者走访了另外几家舞蹈服商店,发现舞蹈演出服价格差别特别大。便宜的可达70元左右,贵的则300元左右。但不管价格多少,所有的舞蹈服上都没有材料等标识,为典型的“三无产品”。
内幕
培训机构多从网上订货
从事舞蹈教学多年的孔老师告诉记者,舞蹈训练服一般都是培训机构提供,费用从学费中扣除。“学费是统一收取,舞蹈服作为赠品送给学生,对很多小的培训班来说肯定是越便宜越好。而且培训班从实体店里买舞蹈服的不多,大部分都是从网上买,批发价最低能二三十块钱。有些小培训班,给孩子发30块钱的舞蹈服,敢收家长500块的服装费。”同时在他看来,实体店里所说的自己有“工厂”也不实,“据我所知,这些实体店也大都从网上订货,很少有正规工厂生产的。”
为了验证孔老师的说法,记者从某购物网站上搜索“儿童”、“舞蹈服”等关键词,弹出的商品价格从几十到几百元不等。记者点开一款48元的儿童芭蕾舞服,月销量高达6000多,评论中多有“掉色”、“掉毛”、“洗后变形”等差评,而且很多都有“班级定做”等字眼。
揭秘
廉价货品质差危害健康
同样的衣料,同样的花色,价格和品质却能差别很大。”从事布料贸易的郭女士告诉记者,印染工艺中处理工艺、印染工序以及染料的品质、使用的黏合剂质量等都影响着一匹布料的质量和价格。
“就以印染环节为例。印染分为染色和印花,染色不好直接体现为手感不好,色牢度不够,也就是掉色；印花有涂料印花、仿活性印花、活性印花三种,其中最好的活性印花,用的都是活性染料,价格也最贵。”
郭女士说,有些作坊式工厂为了掩盖布料本身刺鼻的气味、改善手感和颜色而添加一些有害的助剂,其中以芬芳剂最为普遍。“芬芳剂是不允许添加的,因为芬芳剂香水严重危害大脑神经。制造芬芳剂至少需要5000种化学成分,儿童比成年人更易受芬芳剂影响。经常使用或者喷洒,会引起孩子注意力不集中、学习障碍、活动过度,严重的甚至会诱发惊厥、发育迟缓等。”
此外,不仅是印染环节,生产厂家采用等级较差的原料也会对皮肤造成刺激。
现场
出租舞蹈服就堆在地上
狭小逼仄的房间里,一层层地摞满了五颜六色的演出服,花里胡哨的色彩令人眼花缭乱。空气中店主午饭大蒜的味道混合衣物久久不洗的油腻怪味,令人作呕。
“租一件一天40元,量大了可以便宜些。”在一家演出服装出租店,店主展开了一条女童演出服,“特别好看!穿上舞台灯光一照,跟小公主一样。”
记者翻看领口,不知多少人穿过,原本雪白的领口已经变成黑黄色。看记者不满意,店主随意把这条裙子拎起来像垃圾一样扔到地上一堆堆的“衣服山”上,给记者展开另外一件民族风的小唐装:“这个看不出脏来。反正就穿一次,又不是贴身穿。”
记者问这些出租的舞蹈服是否清洗,店主爽快地承认“基本不洗”:“洗一次比买一件新的还贵。而且都是小孩穿,也不会很脏。”
如果有传染病怎么办?有皮肤病怎么办?对于记者提出的这些问题,店主很明显不太高兴:“租衣服的都这样,不满意你可以买新的,要不就去别家看看。”
（记者 郭春雨）